第三十四章 贯胸国
  今年过年,谢锦天根本就没回去,因着从阿姨郑欣那儿得知的关于父母那辈的事。虽然是易杨的母亲有错在先,但自己的母亲也太过泼辣,就因着她找上门去,弄得邻里街坊都知道了这丑事,这才间接导致了易杨父亲的悲剧。而这偿还的责任,自然分摊到了身为谢家人的谢锦天身上,让他觉着面对易杨少了些从前的底气。易杨却似乎并不将上一辈的恩怨放在心上,自上回扫墓之后,他再没提过这事,而这更让谢锦天有种无地自容的憋屈感。

  而最近,他的记忆力也更为差强人意,比如他想不起书架上为何少了几本书,也想不起为何茶几底下有一包模型碎片。这或许需要一场旅行便能治愈,他最近确实积压了不少心事,而能给他清净的,只有易杨。

  他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却偏偏串联起他人生轨迹的每个重要节点。易杨就像是空气,时常让谢锦天忘记他的存在,却又偏偏离不了他。

  在去易杨家的路上,谢锦天已经开始考虑旅行的目的地,既然是他提议的,不如这一次就由他来规划。可去哪里好呢?最好风景优美又有些人文景观的。谢锦天想了半天,觉得昆明不错,但又怕那里景点人山人海的。看来要玩得尽心,还是得静下心来做一番功课。

  就这般兴致勃勃地想着到了易杨家门口,可谢锦天怎么也没想到,出现在门里的除了易杨,还有另一张他不愿见到的脸面。

  “这么巧?”樊逸舟似笑非笑地站在易杨身后。

  他分明与易杨保持着一段距离,可在谢锦天眼中,却好似粘着贴着紧紧依附着,来嘲笑他的孤立。谢锦天的话就此哽在了喉头,往下咽了,便又堵在心口。这不上不下的一口气眼看是顺不过来了,谢锦天却又不愿就此离去,好似这便是丧家犬的姿态,将之前那些义正言辞的“不介意”都拖累成了谎言。

  “总往这里跑,倒第一次见你。”谢锦天微笑着回敬道。

  自顾自地往里走,却发现他惯常穿的拖鞋已经给樊逸舟穿了去,易杨家不常来人,这双拖鞋便是他专属的了。而现在,他唯有穿上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一对鞋套,这罩了一层的距离便是主客之分。再往里走,客厅里竟是开了空调,谢锦天怕热,平日里他来,易杨都宁可自己多穿些。然而这些他习以为常的“体贴”,都因着樊逸舟的道来而不作数了。

  还未从这接二连三的不快中回过味来,绕到沙发前打算坐下的谢锦天就看到了茶几上摊着的一本“婚礼策划书。”左手边的沙发边几上是半杯龙井,那是樊逸舟方才坐的地方。

  诡异的沉默就此蔓延开来,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打印的封面上。那加粗字体下面,印着对合卺用的酒爵,两爵之间还牵了条彩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