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托孤.下
�因此废了他的太子之位。故而继位这十多年里,也是病着的时候多,朝中诸事也多交由陈珩和吴汲处理。

  如今陈珩一去,政事的担子压下来,似乎又翻了旧疾。

  “方才城防司的人来报,今晚的事朕已经知道了。”徽帝的语气是淡而倦的,除了病弱之外,什么也听不出来。

  “请皇上责罚。”秦澍撩袍跪了下去。

  对于这个外甥,徽帝向来是宽容的。可这一跪,他却良久地没有说话,也没有让秦澍起身。

  殿内沉默了半晌,徽帝才无可无不可地道了句,“诱捕一事本就是赌,意外并不算什么大的过错,秦卿不必自责。只是……”他语气一顿,看向顾荇之道:“朕也是至今才知那所谓的随侍是覃侍卫假扮的,这一招引蛇出洞,顾卿倒是连朕也瞒了。”

  “回陛下,”顾荇之闻言,亦是俯身跪了下去。

  “微臣这么做,一是顾及龙体,不愿皇上为此等小事忧虑;二来……”

  顾荇之一顿,笃定道:“臣怀疑刺杀陈相的人,是朝中重臣之一。若是透露出此次接头只是诱捕之计,怕难以成事,这才自做了主张。还请皇上责罚。”

  耳边响起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是白瓷相碰的声音。顾荇之抬头,只见桌上的药汁溅出大半,徽帝的面色白了叁分。

  “顾卿何以见得?”

  顾荇之安生跪着,一拜,道:“陈相是七日前在宫前道被杀的。据他府上的仆役说,陈相于当夜驱车进宫是与陛下讨论军防一事。府内执勤的记录上显示,他带了两人随行—— 一个车夫、一个随侍。可案发后不久,便有巡城禁卫发现几人尸体,其中陈相颈部一剑、胸口一剑,车夫当胸一剑。仵作验过,称两人伤口发黑,因是剑上淬毒而至。

  这说明了凶手是有备而来,他们非死不可。然而面对如此狠辣的刺客和精心布置的杀局,执勤记录上的那个随侍却能死里逃生,且任刑部、大理寺连日搜寻都查不到任何线索。”

  “那随侍有可能是凶手吗?”徽帝问。

  “实不相瞒,一开始,臣是怀疑那个随侍的。”顾荇之微顿,又道:“可臣对照记录和尸体之后发现,陈府的家丁名单中,根本就没有这个人。”

  “所以呢?”徽帝蹙眉。

  “所以,这太反常了。”顾荇之道:“陈相深夜入宫,身边竟然跟着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随侍。莫说他是当朝宰相,饶是哪个富商大贾深夜出街,怕也不会如此大意,明晃晃将自己的命往别人手里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