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大伯。”

  “小菲，你奶奶去世了……”

  我听了，嗡……的一下，后边的什么也听不到了。

  奶奶……养育了我20年的奶奶……

  “小菲，张奶奶给了块奶糖，可甜了，来，张嘴……”

  “小菲，回来了，快洗洗手吃饭，奶奶特地给煎了个荷包蛋……”

  “我们的小菲真厉害，又拿奖状了呢……”

  “小菲，上高中要住校了呢，你安心学习，别想家，奶奶会经常去看你……”

  “喂……小菲啊，北京冷不冷啊，多穿点衣服……奶奶身体挺好的,别担心……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奶奶走了？

  再没有人，在我开心的时候，用层叠这皱纹的眼睛微笑的看着我；再没有人，在我难过的时候，用筋脉突兀的手擦去我的泪水；再没有人，在村口的小路尽头把我遥望；再没有人，在电话那头叮嘱我添加衣裳……

  我的眼前一片漆黑，没觉察我的自行车闯过红灯的路口……

  吱——刺耳的刹车声过后，砰——一声巨响，撞飞在空中的我，看到120块钱买的自行车，变形地躺在银色的轿车轮下，看到路边行人惊恐的目光……我笑了，这样也好，我又可以和奶奶在一起了……我重重地落在地上，失去了意识。

  “娘……我已经吸出孩子口鼻中的污秽物，为什么我的孩子还是没有呼吸？”朦胧中，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，透漏着哀伤和绝望。

  “应该是被污秽物堵住，无法呼吸。吸出来应该没事才对呀……”一个有点年纪的声音犹豫地回答。

  “娘，你到底行不行呀！当初就应该请个稳婆。”一个清脆的女孩焦急的声音。

  “附近几个村子，这几年出生的孩子，哪个不是你娘我接生的。还请稳婆，你钱多是吧？可能是憋时间长了，一时接不上气吧。倒提着腿，朝屁股上拍两下试试。”

  我正纳闷着谁在我耳边吵吵，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人抓住，使劲往上提。我大吃一惊，“啊”地大叫起来。更让我吃惊的是，从嘴里发出的不是“啊”的声音，而是“哇哇……”的婴儿哭声。

  “好了……好了……”上了点年纪的声音如释重负。

  接着我被紧紧搂进一个温暖的怀中，“我的孩儿……我的孩儿……”耳边出来轻轻的低泣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