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2 记忆的骗局(3)
艾格妮斯在草地上奔跑时,橙花薄荷调香水从领口挥发芳香,脖子上的白色长丝巾穿过阳光,染成几近透明的蓝,在风中飘荡飞舞。

  母亲用抑扬顿挫地美国式口音说,这就是风的色彩,风的尽头是自由。

  德奥皇宫的贵妇都嘲讽塞茜娜是“又一个‘埃米琳’”。(注:西方早期著名女权运动家)她也始终没能融入欧洲圈子——在艾格妮斯十一岁那年便与皇帝协议离婚。

  除去旧报纸以外,剩下的都是些生物学、语言学等学术论文杂志。基因变异、索绪尔符号理论,这些学问实在过于专业,她还没读下几行字,所幸宣告放弃。

  废纸之间突然发出隐隐的光芒,艾格妮斯的目光停留在一本深蓝色布面的硬皮书前。书籍装帧精美,封皮上的烫金图案依旧熠熠生辉。她怕打梦晨,翻开册子,映入眼帘的是—— ——

  《飞行者日志》

  艾德温-霍华德,1914年始记。

  竟然是本日记,还是父亲当年的亲笔。

  里面会有什么呢?心脏砰砰直跳,艾格妮斯双手颤抖地打开日记本。

  二十三年过去,钢笔的墨迹已经开始发散,字迹变得不太清晰,但花体字依旧飘逸优雅如初,一看就是出自父亲的手笔。

  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夹在日记扉页。三个青年并肩站在海德堡大学的草坪上,笑容灿烂动人。最中间的年轻人和父亲面容十分相似,但身材更高大壮硕。他身穿海军衫,双手叉腰,神气十足,大概是刚从军队服役归来。左边的人身材最清瘦,留着黑色的短发,五官柔和,应该带有远东血统。站在最右边的人才是父亲,他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硬皮书籍,一派当时大学生的典型装束——宽边毛衣、西装裤,英俊的脸颊上架着黑框眼镜。

  照片的反面写道:艾德温、道格拉斯和蔡森和于海德堡留念,1908年。

  父亲曾是语言学和考古学的高材生,海德堡大学史上最年轻的博士。这应该是他在大学读书时的合影。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容发自肺腑,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,眼角甚至因为快乐而微微下垂,瞳孔清亮闪烁,充满对生命的期待。艾格妮斯不由得晃神,这真的是整日倒在鸦片榻上嗑药的瘾君子父亲吗?

  艾德温的日记相当随意,有的有日期,有的则没有。更多的只是写了年份或是季节,大概只是出于随手记录。

  1914年8月20日

  今天是霍亨索伦号空飞艇出航的第一个月零一周。今日如期抵达坐标(n64°540,w21°300)。舰长莱克勒上将命令将飞行切换为潜水模式。好家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