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节
  余念按捺不住了,她朝前迈步,却看见原本一动不动的男人徐徐抬起了手——他的肤质很好,白到近乎病态的地步,骨节削瘦、分明,指尖被灯光打上一圈薄薄的光,吸引住她的视线。

  男人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。

  余念不敢轻举妄动,直到钢琴曲一直演奏到尾端,戛然而止。

  “完整听完一首音乐家的作品,是人人都该铭记于心的礼节。”男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,缓缓起身,从暗处,走向了余念。

  余念点头致意:“你好,我是余念,是前几天约好的测谎师。”

  “你好,我叫沈薄。很高兴认识你,余小姐。”

  余念从他的话中快速分析这个男人的性格,得出结论:他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,说的是“我叫沈薄”,这说明他为人谦和礼貌,并不冷漠倨傲。而她因为在这一行内业绩突出,所以一时松懈就自傲地自称“我是余念”,觉得所有人都该知道她的名字。

  在一开始,从待人处事的态度上,她就输了一半。

  余念的视线下移,先落到男人的袖扣上,袖子抿得一丝不苟,一点褶皱全无,这说明男人对自己仪表的要求高到致命。

  再往上看,是紧紧扣住窄腰的西服外套,不轻佻,即使在家也并不随意,这是一个颇为自律、节制到病态的男人。

  以及他的眼睛……

  余念只看了一眼,突然心有戚戚——她最擅长从眼神里窥读人心,但这个男人的眼睛却幽深不可测,总有种难言的压迫感,令她喘不过气来。

  “你了解好了吗?”沈薄启唇,言语间虽彬彬有礼,却疏远而冷淡。

  余念抿唇,尴尬地说:“抱歉,我出神了。”

  糟了,这个男人的敏锐力超乎寻常,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。

  她的目光不过在他身上停滞了几秒,竟然就被看穿了心思。

  “不知我是否有幸,能邀请余小姐共用晚餐?”沈薄颇有时间观念,卡在晚上六点,整点时分,邀请她。

  “当然可以,那么,麻烦沈先生了。”

  “不客气,这是我的荣幸。”

  他的语调温柔,说话时,嗓音又低又哑,掠过余念单薄的耳廓,使得里头的毛细血管都变得鼓噪、发热。

  只是话语间,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漠然,与他的名字一样,薄弱而疏离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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