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章
  许玔打小就被许逸拉扯长大,知道兄长的种种不易,听说兄长寻得良人,心里不禁替他开心了起来,本来还听说那未来的嫂嫂是哪一大户人家的小姐,怕是有一身子的大小姐脾气。

  没想到接触下来,让她大大改观,白沅性情温和,说话不急不缓,让人如浴春风,更重要的是她精通药理,只诊治了一次,熨了几贴药,如今药也不必吃了,身体也大好,不由得对她也亲近了几分。

  只不过,越觉得她好,越害怕白沅会嫌弃她们的家世,虽然白沅在破房烂瓦里面不露出一丝嫌弃,举止大方,但就是因为她的知书达礼,温文尔雅,才更显得两家门第天差地别。

  她就是家境贫寒,及第了也没有媒婆上门,每每要介绍就是鳏夫,她原想从了算了,或许她走了能减轻自己兄长的一些负担,也能娶一个媳妇,但许逸一口回绝,表示宁愿一辈子养她妹妹也不愿意她受如此屈辱。

  她认为世间最好的两个人就要在一起来,不免也为他们担忧起来,一个是钟鸣鼎食,另一个是家无儋石,传出去不免落人口舌,兄长虽然不语,但显然多年一起生活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躁,尤其是签了婚书之后。

  就要娶亲,而娶亲哪家不是礼金先行,香车软轿抬入门,思及至此不由泪眼婆娑,趴在缺了半个角的桌上,低低呜呜哭泣起来,回家的许逸看到就自己的胞妹一边哭,那桌子一边摇,倒是更多了几分凄凉:“小玔,怎么了?肺疾又犯了,太难受了吗?白沅的药吃完了没?兄长帮你去再熬一贴,好不好?”

  许玔只想偷偷哭,不料被自己的兄长抓包了,赶紧将脸上的泪抹赶紧,急着解释,话却一抽一抽:“我没事,只是……”

  “只是什么?”

  她又思起往日种种,又忧虑自己兄长的未来,不免将心里的话托了出来:“都是因为我这个包袱,才让兄长一点积蓄也无,那白姐姐的礼金也付不起!”

  说完哭得更响了,许逸听罢,脸上倒没有露出为难,走向前去,拍了拍许玔的背,安慰她不要再哭了,等她停了差不多才说:“我当是什么,娶亲之事乃是兄长一人的责任,哪能怪你,只怪我没什么本事才拉着你和我受苦,要是你投了一个好胎,也是哪家的娇娇小姐。”

  “是我的错。”

  “别想了,我今日跟药铺的老板提前预支了几年的薪水,娶亲还是可以的,只是还要熬几年,怕是有些委屈人家。”说到这里,许逸将自己平缓的眉头蹙起,眼中暗淡,“对了,小玔也要贴一些新衣物才好。”

  许玔的衣服是许逸的衣服改一改或者是药铺小姐紫云不要的旧衣物,她从来不嫌弃,只因穷人家的孩子可以蔽体就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