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节
�的事,担心不过来。她调过视线,又见他腕上那串金刚菩提,倒觉得有些奇怪,“哥哥怎么会信佛呢?”

  看经书,抄经文,连府邸都建在寺庙旁,不大像他的作风。

  梁遇道:“因为恶事做得太多,盼佛祖保佑我下辈子做个好人。”自觉风趣。

  月徊听了讪笑,也算笑得赏脸,但哥哥说笑话的本事实在不怎么高明,他还是板着脸教训人更合适。

  梁遇也有自知之明,尴尬地摸了摸鼻子。外面雪还在下,到明儿早上大约又要堆积起来了。这寒冷的夜,屋里生着火,也没有外人,倒是难得的惬意。

  “等天暖和些,别去看人喝花酒了,我带你去见个朋友,他叫炼心,是寒山寺的和尚。”

  “和尚?”月徊觉得不可思议,他这样的人,会有个做和尚的朋友?

  所以世上缘法就是这么奇妙,梁遇负手道:“你不是爱作诗么,他也会。他给自己的法号找了个出处——一朝朱墙别倾城,杖上履下听梵声。草木江湖娑婆境,万丈红尘自炼心。将来你们要是有缘得见,可以以诗会友。”

  月徊一听舌头都麻了,就她那首鸡蛋打卤面,还是别上人家大师面前点眼了吧!

  她连话也不敢应,含糊敷衍着:“我觉得……姑娘比和尚好看……哎呀,我今晚睡哪里?昨儿半宿没得好睡,您瞧我这眼皮子,都快耷拉到肚脐眼了。”

  她不是宫里当差的,既不属太监也不属宫女,安排起来确实不方便。倘或他放心,宫里围房多得是,随便收拾出一间来足以安顿她,可这黑灯瞎火的,她除了他谁都不认识。宫里那些挨了刀的里头,常有心术不正者,万一惊扰了她,那怎么好!

  不必想别的去处了,梁遇道:“就睡这里,后面有张榻,对付一夜,剩下的明儿再说。”

  横竖月徊是不挑拣的,这宫里两眼一抹黑,让住哪里都可以。

  她起身往帘子后头去,边走边调侃:“您不让人知道我是您妹妹,又这么处处顾念我,叫别人怎么说?别回头我在宫里几天,毁了您的一世英名,往后该有人往提督府送小倌了。”

  她整天没正形儿,梁遇也不拿她的话当回事,只说别胡闹,叫人送了桶热水来,放下金丝帘容她擦洗。

  里头水声哗哗,他一个人孤单了太久,即便听见绞帕子的声音,心里也生出家常的温情来。

  宫里一应都有人伺候,等她洗完,小火者把水桶又撤了下去,月徊从帘后探出脑袋来,“您睡哪儿?昨晚一宿没合眼,今晚不歇不成,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