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节
相当,又能说得上话,玩儿在一块儿挺好。毕竟有个当皇帝的朋友,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儿。

  然而她的平和,还是让皇帝生出了点唏嘘之感,如果一个姑娘在乎你,怎么能不为此感到伤心呢。

  梳篦在他发间轻而缓地游走,皇帝犹豫了下,有些话没好说出口。

  月徊倒是心无旁骛,她舔着唇拿手拢住他的头发。其实她梳头的技巧不算高超,一切全凭皇帝担待,且男人的发式不像女人,只要绾成个髻就成了。于是左一扭右一扭,梳得不平整,勉强成型,要是换了行家来评定,给万岁爷把头梳成这样,等同行刺。好在这儿没行家,皇帝也很宽和,她盯着发髻边上鼓起的那一绺,支吾着说:“哎呀,奴婢好像梳坏了。”

  皇帝当然也看见了,但并不在乎,拆了重来时间不够,便道:“朕觉得挺好……拿网巾来。”

  月徊把网巾递过去,他自己戴好了,除了发髻束住所有,“横竖要戴冠,别人瞧不见。”

  可是月徊觉得挺羞愧,“我的差事办砸了,要不还是让先前那位来伺候吧。”

  皇帝说不必,“朕梳头图个舒心,不为好看。”边说边探进网兜底下,抠了抠头皮。

  边上伺候更衣的太监捧上了翼善冠,小心翼翼给皇帝戴上。皇帝站起身,在月徊面前转了一圈,“看,梳得再好也给盖在帽子底下了,何必费那心思。”

  月徊讪讪笑了笑,“等您回来,我给您重梳一回吧!”

  皇帝才要回话,南窗外传来柳顺的嗓音,说万岁爷该视朝了。今儿是年前最后一场朝议,只要顺利,也算是个圆满的收梢。

  月徊忙和众宫人一同送皇帝到廊下,台阶前早预备好了肩舆,柳顺高唱一声“万岁爷起驾”,众人便伏地叩拜下去。

  月徊看见那些抬舆太监的皂靴从自己眼前经过,待直起腰的时候,皇帝的肩舆已经沿着中路滑出去了。

  天还没亮,前后有随行太监挑灯照道儿,皇帝在黑夜下的那片辉煌里高高在上地坐着,即便去了很远,月徊依旧看见他把手指头捅进帽檐的动作。想必是有地方梳得太紧,牵扯住头皮了吧!

  唉,万岁爷好性儿,为了不让她吃干饭,暗暗受着这样的委屈。月徊叹了口气,转身便见柳顺的大脸盘子撞进眼眶里来,不由吓了她一跳。

  柳顺多少知道她的来历,既是梁掌印的族亲,又得皇上厚爱,因此对她的态度远远好于对别人。至少仰头拿鼻子眼儿瞪人的气势是不会有了,胖脸上堆着笑,和声道:“姑娘才刚伺候差事,起得这么早,习惯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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