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节
��我也知道朝堂内外多的是想要我性命的人,可他们没那个本事,你只管放心。我今儿出去,是拜访爹的一位旧友,顺便打听些以前的事儿――都是琐碎,没什么要紧的,你也不用追问,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,告诉你,你也听不明白。”

  月徊哦了声,“那我就不操心了。您往后不能这么说话,会吓着我的。我好容易找着个亲人,抽冷子又说没了,那还不如从来没有找到。”她一面说,一面牵着袖子给他夹菜,“哥哥,您要答应我,要好好的,长命百岁地活着,活着一天就照顾我一天,不许扔下我。”

  她是个缠人鬼,可梁遇听她说着这番话,心里却是极受用的。梁家二老于他来说,不单是至亲也是恩人,他们只留下月徊一个,他自然要拿性命来守着她。

  好在她想法简单,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,进了宫十顿有六顿在他这儿蹭吃蹭喝,剩下就是在皇帝那里搭桌角儿,吃御菜。当然了,白天御菜吃得多,夜里就来吃掌印的菜单儿。这人的口福倒是不错,过去没受用的,到这会儿全补上了。他看她每天乾清宫司礼监往来,活得如鱼得水,除了头前江太后寻衅吃了点儿苦,后来就百样顺遂了。

  一顿晚膳下来,宫门早就下了钥,她酒足饭饱擦擦嘴,“要不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吧,您在司礼监给我弄个屋子……就隔壁那间,赏我得了。”说完龇牙一笑,“我要和哥哥住街坊。”

  梁遇说不成,“这是太监衙门,怎么好留你一个女官。吃完了就走吧,我送你回乐志斋。”

  月徊没法儿,慢吞吞披上斗篷,镶上了暖袖,迈出去的时候还在嘀咕:“又不是没住过……自己人嘛,还不能行这点方便。”

  梁遇道:“别嘟囔了,送完了你,我还有事儿要忙。”

  她不情不愿腾挪出来,“哥哥,我头晕。”

  可又来,打算靠着这项病症糊弄一辈子呢。梁遇道:“我搀着你。”

  谁知道她在他背上纵了一下,“哥哥您背我吧!”

  就是这么粘缠,活像一张狗皮膏药。衙门还没出呢,跟前的小太监虽不敢抬眼,耳朵不能上锁,她说什么全都叫人听见了。

  好在皇帝跟前没有隐瞒彼此的关系,否则就她这个狗模样,迟早闹出事端来。梁遇躲了躲,“别闹,叫人看见像什么话。”

  月徊是个欠教训的,驴脑子里记不住事儿,得要人时时提点。经他这么一说,她老实了会儿,自矜而端方地走出贞顺门,连步子大小都很得体。从衙门到御花园,有挺长一段路要走,眼下前后宫门都上了锁,甬道里静悄悄的。月徊偷着觑觑他,哥哥挑着一盏灯笼,侧影挺拔俊秀。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