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节
��不是个懂得深思熟虑的人,若是不愿意,就有各种理由来推脱,恰好这回的推脱和梁遇不谋而合罢了。

  她是有些喜欢皇帝,但还不至于喜欢得情愿充当他练本事的工具。那四个御前女官地位不尴不尬,司帐虽怀了孩子,也被送到羊房夹道软禁起来了,她还往里头凑什么热闹!继续维持原样多好,在皇帝跟前蹭吃,在哥哥这里蹭住,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,别提多舒坦了。

  想想就很高兴啊,她吃罢小食又躺倒下来,眯觑着眼说:“多留一日,奇货可居一日,我又不是傻子。”言罢奸诈地笑了笑,抽出手绢盖在自己脸上,一面长叹,“不过宫里年月啊,实在闲得无聊。要是搁在早前,下了工还能和小四儿一道出去逛集看戏呢,现在,啧……”声调渐次矮下去,半晌没动静,不久便发出了轻轻的鼾声。

  梁遇叹了口气,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,有时候真拿她没办法。

  他挪到书案后坐了下来,刚打开木匣取出题本,便看见两个小太监合力,搬着一缸佛肚竹从院子里经过。那竹子养了有阵子了,竹节圆润饱满,形如佛肚,他起身走出去叫“等等”,两个小太监便顿住步子,垂首站在台阶前听示下。

  他抬手指了指,“搬到隔壁值房里去。”

  两个小太监领命,将那盆佛肚竹高高供在了香几上。

  人都退下去了,他负手走到盆栽前,趁着四下无人,抽出匕首砍了两根竹子。

  月徊那厢呢,这一觉睡得挺长,睁开眼的时候,日光早已经偏移到头顶上去了。不过中晌天气暖和,窗户尽可开着,有风吹拂进来,金鱼风铃便轻轻地、缠绵地响。

  她拉下脸上帕子,出神盯着那昂首奋鳞的鱼形,到这时才看明白,原来每条金鱼的姿势都不一样,连鱼脸上表情都不尽相同。

  整串风铃因风慢慢旋转,看久了有点头晕。她重又闭上眼,心里琢磨哥哥不知去哪儿了,先前不是说了今天不外出嘛,怎么一晃眼,人又不见了……

  她挣了下腿,翻个身面朝大门躺着,半眯的视线里,见有个人影从门上进来,因背着光,看不清长相,但看身形就知道是哥哥。

  他到了炕前,弯下腰叫她,“你起来,我让你瞧一样好东西。”

  月徊坐起身,兴致勃勃问:“是什么好东西啊?”

  他把炕桌挪开,搬上来一张小竹床,竹床的缝隙间悬着丝线,上头四仰八叉躺着一个竹节连成的人形。

  月徊不明就里,低头打量这小人儿,胖胳膊胖腿,`着个圆圆的肚子,还戴着尖角帽子,手里擒着青龙偃月刀。她抬眼瞅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