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逆光站立的他在说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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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她这会儿特别渴,渴得嗓子冒烟,舌头发干……但是全身上下除了坐公交的两块钱,再没多余的了。

  最便宜的矿泉水要两块五。

  她买不起。

  就算买得起,也要想想走五公里路回家的后果。

  女孩目光游离,落在操场上奔跑的男生。

  余光却锁住了张茜茜校服口袋处,露出的粉红色小猪钱包——这个钱包听茜茜说,是一个日本的潮牌,正品很贵,得四位数。

  茜茜在减肥,不喝奶茶、不吃汉堡,日益积累的零花把钱包都撑起来。

  茜茜爸妈工作体面,开宝马来接她。

  茜茜刚丢了一副原装耳机,又重新买了几百块的新款无线。

  很鼓,钱包。

  陈萝用小指碰了碰。

  细且直的睫毛轻颤——这座秦岭淮河以北的城市正在经历今年的第一波降温,女孩额头冒出半冷的汗,压在睫毛上,摇摇欲坠。

  摊开的手心一片冰凉。

  哨声响起,球场上有人被替下场。

  高高的观众看台上,瘦弱干瘪的黑发女孩站了起来,很小的身影嵌入巨大的竞技场,像是一个污点。她抱着衣服,行尸走肉般来到自动贩卖机前。

  这个比她宽,比她高的机器。

  是商业社会的产物,是人类懒惰的欲望之一。

  她在脑子里琢磨政治老师上课时提到的功利主义,思维从黑格尔这个古怪的名字,来到古罗马的公民大会。有时候会闪过马克思那张长满胡子的大脸,资本论三个字像一把漆黑的镰刀,慢悠悠在心头挥舞。

  更多时候会闪到她看过的一幅插画。

  那是卡夫卡的《变形记》,巨大的甲虫在逼仄的房间。

  她想,或许她也是一只甲虫。

  有翅膀,或许没有,但其实不必待在小小的阁楼。

  道德在这个时代到底还有多少作用呢?

  投币的叮咚声传来。

  陈萝蹲在地上,捏着粉红色的小猪钱包,梦魇初醒似的,骤然睁大眼睛。男生很高的个子,脸逆着光,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。

  温柔而不突兀。

  青草和阳光的味道,大海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