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考成绩出来，虽然物理拉了后腿，桐桐总分还是考到了全班第一。依照惯例，她是第一个进入教室挑座位的。她进门不作观望，便朝原位置走去。舒阳尽力考了个十几名，幸好排在前面的学生都想认真读书，没有人打那个倒数座位的主意。

  但他进入教室的脚步颇有点沉重的意味。

  今天早会后，桐桐就觉得舒阳格外不寻常。

  不管是课间还是课下，他都没有睡觉，甚至也不曾趴在桌子上休息。

  他只是保持以手托腮，眉心紧蹙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，还会不时转头看她一眼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。桐桐垂首看向拿校服外套盖着的大腿，揪着衣服的手心开始出汗，难道被看到了吗？这些不能与人分享的痛苦被她压制在黑暗下，从来都藏得好好的未曾曝光。她也早就准备好，哪怕有一天意外露陷遭人质问，自己会以如何平淡的表情，口硬地一一否认。

  两人各自心里有琢磨，沉默不语。诡异的冷淡气氛便持续了一天。

  老师宣布下课的时候，桐桐心里松了一口气。一整日萦绕在心中的紧张情绪得到缓解。

  “我先走了，明天见。”她说完转身欲离开。

  “等一下。”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臂。他的声音喑哑，“桐桐，你腿上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  他真的看到了！桐桐慌乱不已，另一只手下意识往下扯裙摆。

  “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，那些是新的伤口，对吗？”舒阳目光清澈，心疼在眼底流动。

  桐桐摇头，讷讷地否认：“不是，是你看错了。放开我，我要走了。”她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桎梏，然而他的下一个举动直接让她放弃所有挣扎——

  舒阳伸出另一只手按着裙摆缓缓上提。

  随着裙摆升高，靠近腿根的皮肤一节节暴露。上面竟然交错分布着鲜红色的伤口，一条条如发丝一般纤细狭长，有些颜色已经暗淡，看得出时日较长。有些尚未结痂，血液在表面凝固，似血珠将坠欲滴。

  真实看到这个画面，他很难受，心脏像个密闭的球体，里面仿佛有个柠檬被人一脚碾碎，全是怪异的酸涩。从小到大，舒阳都活得随心所欲，这很大程度缘于他有个开朗和谐的家庭，他生活里并没有什么不如意和偏执，再大的烦恼吃一顿好的就能消解，他不曾也没有机会涉足过某些阴暗，虽然他知道那些东西确实存在。

  “我们等会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。”他偏过头低落地说，手还是牢牢地握住她。

  班里同学逐渐散去，桐桐沮丧又无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