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回
  不晓得人是不是都这样:在妖面前一个样,在鬼面前一个样,在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样;醒时一个样、醉后一个样。变来变去,我总也高不清他究竟想怎么样。高不清就高不清吧,反正不管他在别人面前怎么变,在我面前却都是那个样——一本正经欺侮我的流氓样!讨厌的闷骚的反复无常的对谁都b对妖好的臭书生坏书生!我才不理会你到底要怎样呢!

  烧完衣服给小婧,跟书生回家的路上我不禁这么想。扭头瞥了他一眼,却见他正笑睇着我,将我们交扣的十指举到唇边,轻吻了下;两根红绳在月色下闪着微光。我忽然觉得有股热气自紧握的指间渡了过来,熏得穴口暖烘烘的,却又闷闷的带着些酸、又似有些疼,说不清什么感受。

  难道吃错了东西?

  我捂着穴口百思不得其解。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。最后归咎于是他方才渡给我喝的那几口酒。酒就跟书生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!

  「太好了!小婧姑娘似乎很满意那嫁衣。她欢喜便好,不枉我一番心意。」书生像是醉晕了般,平日的冷峭矜漠全然消失,傻呵呵笑着对我说。

  瞧他得意的小样,忽然就觉得有股酸气咕噜噜直冒了上来,眼酸鼻酸牙也酸,连吸进的气都是酸的,便哼哼着问他——

  我问他为什么对小婧那么好,难道真看上她了?书生却只是噙着讨厌的暧昧的笑不回答我。我被他看得心里着慌,心忖:那可不成!哪怕为了j也绝对不行!妖才不吃劳什子的元宝香烛呢!有鉴于上回恐吓失败,这回试试动之以情好了。

  于是我学着姥姥的腔调,摇头晃脑、苦口婆心地告诫他:「你要知道,人鬼殊途,人和鬼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。」至少生前绝对无望,因为有我在;死后倒可相依,搭个伴躲避鬼差不去地府。这我可拦不住。听说幽冥是个好去处,不想投胎转世皆可去。

  「我对她好是为我自己。因为你的关系。」书生说。夜已深沈,他的眼睛却b夜色更深沈,闇黑得像泓深渊,我见到自己的倒影溺在里头。「我死之后,你是否也会像我这般对你一样对我好?」那语气听来就像我同他说「今天晚上吃j可好?」

  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。其实很多时候我并不懂书生的话,好b我说想吃j就是真的想吃j,可书生手上喂我吃j心里却可能想让我吃别的东西——人就这点麻烦,说的做的和想的往往全都不一样——虽然书生总说:「不懂要问,否则你永远不晓得哪里不懂。」可我着实懒得问,怕问了反而更不懂了。况且,他给的答案未必就是真的。人最善骗不是?

  「你死了就没人陪我玩儿、也没人烤j给我吃了」我沉硬了一会,「没关系,我会再找个人陪我玩儿、烤j给我吃,然后让他给你烧衣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