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12
  短暂的恍惚,让卓青的喉口忽然冲起一阵无法遮掩的酸苦,她说不清楚这究竟是恶俗的哽咽,还是心虚的潜意识反应,只是固执地维持着拉住纪司予的姿势,又一遍地问,这次是几乎确定的语气:“你跟我睡。”

  纪司予盯着她。

  长睫轻轻敛起,方才短暂的温馨散去,他恢复散漫清冷的神情。

  沉默打不倒她,这眼神却让她飞也似地退缩,像被灼伤般缩回右手。

  “或者我睡沙发,我皮实,不像你背上有伤,而且你,你刚回来,你是客……”她补充,差点说秃噜了嘴,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,这张床适合你睡,我睡在哪里都无——”

  都无所谓。

  这句话还没说出口,她身体一软,便向后仰,被人摁倒在柔软的大床上。

  四目相对,连呼吸都是滚烫的。

  哪怕夫妻之间,这也是极为亲密的姿势。

  室内的灯光是漂亮温暖的晕黄,连带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,也隐隐约约在眉梢染上点温情颜色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,梳着她半湿的发尾。

  室内静得诡异,唯独清晰的,是她乱了节奏的心跳。

  ——其实她不该仓皇,因为他们之间本也不是偷腥,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未成年人,因为一个吻或某种接触就面红心跳。

  纪司予问:“是哪种睡觉?”

  卓青说:“可不可以关灯。”

  他们不在同一个频道。

  纪司予不去关灯,她不挣扎了,回答说:“夫妻之间,哪种睡觉都很平常。”

  明明是这样暧昧的姿势,他精致得像画册里才看得到的白瓷娃娃,他离她这样近,只要稍微仰一仰头,就能唇齿相接。

  可她什么都没做。

  沉默着,像一场你不进我便退的赌博。

  末了。

  纪司予把头埋在她颈侧,喘息片刻。

  男人用沙哑的,却莫名刺骨的声音,在她耳边说:“那今天不了,来日方长。”

  “……嗯?”

  他说:“我现在不想跟你有孩子,你是知道的。”

  你是知道的。

  她没应声,直到纪司予起身离开,呆呆躺在床上许久的她,瞳孔复才瑟瑟颤抖,沉寂的喉口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