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.山雨欲来
意了。

  皇后是天将亮时到得养心殿,披着斗篷,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宫女。是时华滋堂里将将消停了一些,太医也还是留在里头观望,而廊子下头的药炉却还没来得及撤,进了屋里头,亦一股子上未弥散的药味。

  她往西厢里头瞥了眼,也未说什么,解下斗篷递了出去。

  里头穿的也简洁,绛紫妆花缎镶玄青边大挽袖旗袍,银钿子头,东珠耳坠,端庄大方,略整一整衣裳,稳稳踩着花盆底进了门。

  皇帝这会儿在南炕上靠着,合着眼睛,却不知睡与没睡。

  她放轻了步子,四下环顾,支使人拿被子过来。

  那厢他便睁开了眼,却不像刚睡醒的样子,只目中隐隐带了几分颓色,指了指对面叫她坐下。却没说什么话,只将眼前的茶盏推到了她面前。

  皇后待别个严苛,待他却从来恭顺,他没说,她也没立时就问,只默默吃了半盏茶,方道:“您是怎么了?”

  他半晌未语,许久,朝对面扬了扬下巴:“你去瞧瞧她吧。”

  皇后略略怔了一下,随后应了声是,起身往对面去了。

  太医零零落落的下跪行礼,她停下来问了几句,惊了一下也没太吃惊,朝前饶过了屏风。

  往里走,药味更趋浓郁,更夹杂了一股血腥的味道。屋里却还整齐,看得出已经收拾过,床前铺设的卷草万字双重边如意云纹缀桂花的宫毯被揭了起来,就地摆了痰盂,墨绿色蜀锦凤穿牡丹绣的帷帐往两边挂着,两个宫女分别守在两侧,听到脚步声即望过来。

  方要行礼,她便抬手一压,二人识趣道个万福退到了一旁。

  床上的人平躺着,脸却朝里歪着,胳膊搭被子上,袖子滑到了手肘,露出一截纤白腕子,那手上却紧紧的攥着大红被面,一壁颤一壁用力,直捏的手背铁青,筋脉暴起。

  她心里不免对她好奇,她嫁给他十多年,他身边的人自来不多也不少,可登基之前是先帝赐的,登基之后是太后选的,他自己有想头的,这是头一个。

  冰肌玉骨,风流窈窕,应当是个美人。

  她往前走进两步也没看到她的全脸,只见得一枕未干的泪痕。

  那通身里头,分明透着一股不屈的味道,她心里陡然一个激灵,先前密不透风,闹到今儿滑了胎,莫不是他一直强求的。

  可他什么也没说的交到她身上,是信赖她,这事儿是什么情势,她可以不清楚,但无论如何,都得替他办好。

 &