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一、痛死了
  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……夢裡的他,沒有人類的形體,而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巨大山貓,因為血腥的氣息而甦醒,因為殺戮而興奮……觸目所及都是紅色……對方身上,自己的身上,可能連眼白都染成了血一樣的紅色……他的手……不,那看來也不像手……而是尖銳細長的爪子……在夢裡他用那雙利爪穿透了某人的胸膛,抓住了一個跳動的物事,然後……

  然後那個夢就變成了一片蒼蒼茫茫的藍色……他在裡頭悠悠晃晃地搖盪著,好像回到母親的懷抱,也好像……某個晚上,有個男人溫柔擁抱著他的感覺……純然的、平穩的……可以交付一切的存在……

  細密的睫毛顫動了一下,緩緩睜開……雙色眼眸空茫地瞪著正上方的天花板以及雅致的古典吊扇。

  痛……這是他的第一個感覺。渾身像是被坦克車碾過一般無一處不痛……估計至少有五根肋骨斷了,牙齒斷了三顆,右手腕應該碎了,手臂脫臼……他自我診斷著。

  他望著不遠處自己的手掌,想嘗試著挪動手指,結果~想動的動彈不得,卻反而換來整個手臂一陣電擊般的刺痛,痛得他小小地倒抽了口氣。

  「璃?」似是發現了他的動靜,原本在他床邊假寐的男人猛地警醒,探手握住他的手。「你還好嗎?」

  雙色眼眸瞪著兩人手掌相貼處。嗯……真的完全沒有感覺……好吧~運動神經和感覺神經都斷了,這下可好,神經要長回來可需要長一點的時間。

  他腦子裡轉著這些沒有營養的念頭,沒有立馬回答男人的問題。男人卻像是如臨大敵般地緊張了起來—不能怪他大驚小怪,對一個從血泊中撈出來,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塊完整皮膚,還昏睡了三天三夜的傷患,一點風吹草動都是讓人繃緊神經的。

  男人微微傾身,與他眼對眼的,向來漫不在乎的眸子裡有著少見的焦慮和認真。「璃,你聽得到我說話嗎?認得我是誰嗎?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嗎?」

  有沒有問題這麼多的啊!他到底是病人還是考生來著!!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連轉動眼球都是一件費力的事的話,他老早就賞對方一個白眼了。

  他動了動唇。「他呢?」話一問出口,他自己也嚇了一跳。

  本來,他應當是要回答瑕的問題,應該要說些場面話讓瑕安心,應該要……可是在話溜出舌尖之際,這些『應該要』就全部從他腦中消失了,他唯一只想知道……他在哪?

  仙道悠……在哪?

  瑕先是愣了一下,然後……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微妙。他嚷嚷著:「喂~你這樣還是哥兒們嗎?我在這兒守著你三天三夜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