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三年
宝石金银坠脚。颈间一个明晃晃金项圈儿,又有金锁片儿,大红衣裤,皆绣着花——此地多绣娘,便是普通人家女子手艺也是极好——脚上一双小红绣鞋,鞋头还各缝一个大绒球。

  看得满意了,程秀英方转头与程谦说话,冷不防看到程谦看女儿正看得入神,不由伸手推了他一把:“看什么呢?闺女好看吧?”

  程谦咳嗽一声,上前一步抱起玉姐来:“我闺女,自是好看。”

  程秀英一声嗤笑:“那是你闺女?就没我份了?”

  话音未落,又被素姐瞪了一眼,程秀英方不言语了。素姐又轻声开口:“玉姐本就生得像女婿。”程秀英怏怏地哼了一声:“我还瞅着像我呢。”

  玉姐被父亲单手抱着,小下巴被程谦用一根食指点头,乐得咯咯直笑:“痒痒~”程谦终于失笑,偏点着她下巴:“痒不痒?痒不痒?”

  连程老太公都觉得诧异,这孙女婿素来严谨平和,这般活泼样子还真是少见,到底是父女天性,作不得一丝假来。

  父女俩傻乐着,程秀英又闲不住地与林老安人对家里粽子数目:“这时节登门,无论原备下了什么礼,总要再附些粽子,已叫人拿上好匣子装了六十匣,该够用了。”程家说小不小,说大却也不大,算不得什么豪门深庭,兼亲友渐次凋零,六十匣精装粽子倒也够用了。

  程老太公听得孙女儿与老妻两个叽叽喳喳,再看孙女婿抱着曾孙女儿傻乐,眼风一转,又看到揉帕子女儿,没来由一阵头疼。简直胡闹,阴阳颠倒!男人逗孩子,女人主事!程老太公心中固知程谦不是个不顶事人,然则他们家实是与寻常人家不同!这等连着三代于今到玉姐为止,止有女子之事,刺痛了程老太公心。

  原本还乐呵呵程老太公,笑容便有些勉强了,咳嗽一声:“多预备些儿,你们早出晚归不知道,这条街上要搬邻居来了。”

  程秀英与程谦都望了过来,程秀英问道:“是东头那处宅子?早听说卖给个官人家,前阵儿还来人粉了墙哩,人多口杂,害我拘着丫头们不要乱跑。”

  程老太公一点头:“正是,虽不是什么大官儿,但是这县里主簿也要好好相处才是。”

  程秀英道:“我省得,现官不如现管,何况有这样一个人,咱们这里也干净些。只可惜原来王主簿已是养得熟了,偏又调走了,且不知这簿情性情如何,好不好相处。”

  程老太公道:“刚正不阿岂不可好?若不刚正,就好办了。”

  程秀英颇为无奈地道:“待搬过来,便下张帖子罢。近日且与左邻右舍打交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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