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这就是我的生活
�像苍蝇一样,飞了一圈,最后又停在了原来的点上。这是没办法的事。我同样认为,这也是我的命。我在散文中写到,人啊,你来自泥土,终将归于泥土。这就是命,你还有什么好说的。

  去水廓中学报到的那一天,我的心情比较沉重。在蚌蜒河上,我一边划着小船,一边鼻子发酸想要流泪。大学毕业了,就像没有上过大学一样。别人都进城了,有的还到了省城。只有我,却没能有个好的去处。我那时才算有点儿知道了一些世事。要怪也只有怪我没有东西拿着去孝敬我们的年级辅导员和系主任。我原以为我会有个好的去处的。也几乎所有的人都说我一定会分配得很好的。那时,我已经被我们系里面的人说成是小才子了。虽然也才发表了两篇散文和三首诗歌。但已经很不错了。系主任这样对我说。

  分配不好是我长时间以来心情不好的原因。我无法忘记这种伤痛。我在很多年后,在我的小说里,比较刻薄比较无情地叙述到这一伤痛的事实。在我的小说里,我不很客气地写到了我的年级辅导员袁野同志。我说,袁野曾经吹嘘自己是搞先秦文学的,但很多年以后,袁野同志终于在没有拿出一篇论文的情形下去做官了。他终于从学术界撤退了。袁野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吗?他把属于我的名额让给了他的一个同乡,他的那个同乡成功地留校了,成了大学中文系写作室的一名大学教师。而我,则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乡村老师。生活就这么无情,一下子让你与你的同学之间出现了天壤之别。你应该会想到一点,十几年后,一个大学教师与一个中学教师之间的关系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。当然,我这位同学的情况在后来的改革开放中有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。他下海了,做了老板。大学毕业十周年的聚会便主要由他出资。我拍拍他的肩,说,早知有今天,你当初拼死劲地要那个名额干什么?瞧,白白浪费了一个额子。要是我,十年下来,都该有几本专著了。我的这位同学尴尬地笑笑,说,那是那是。不过也说不定。你说不定也会下海或者从政的。人都是在变的。或者说,人有时候是把握不住自己的。

  我划着船去水廓中学报到。小船是我的父亲的。我的父亲这个时候已经不做大事了。特殊时期,革去了我父亲的一切。也革去了我母亲的命。这个时候,我们已经不再在那个方家旧宅住了。这个时候,我们一家住在蚌蜒河岸边的一个茅屋里。那个茅屋蹲在蚌蜒河的岸边,像一条可怜的黑狗。小船是我父亲现在用来摆渡的。我的父亲现在是一个可怜的老艄公。你很难想象,一个很有才气的转业军人,除了能写一手很漂亮的文章,还能吹拉弹唱,娶到了像我妈妈这样的城里女人的男人,现在已经沦为一个可怜的艄公,而且没有半点好起来的指望。

  我把我的书籍、生活ri用品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了我父亲的小船上。我划着船去报到。我要告诉你的是,生活现在已经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。我已经会驾�